今天故事的主题是‘ 疫情之下的生存 ’

1

昨晚又是一个体育不眠夜。法网突然宣布延期至9月底进行,搅乱了整个网球赛季。欧洲杯官宣推迟到2021年进行,和美洲杯继续肩并肩。连2021年的世俱杯,都迫不及待站出来说要往后拖一拖。

一场疫情让2020年从体育大年变成了体育荒漠,只剩下独苗东京奥运在暴风中挣扎飘荡。虽然国际奥委会再次声明奥运会将如期举办,但东京奥组委也通过媒体提前预告,若因疫情取消,已售出的门票一概不退。

作为一名体育工作者,我在这段时间收到不少慰问,昨晚有朋友看到欧洲杯推迟的消息,发来微信,“恭喜,今年可以闲一点了”。他还感叹了一下此时吃公家饭的好处,在家躺着也能拿全薪。他可能不知道,全球体育大停摆不是工作轻松与否的问题,而是直接的生存问题。

北欧航空前两天宣布将暂停大部分运输业务,裁员90%,这则消息惊呆了很多网友。但体育行业同样是大重创。智联招聘3月初发布一组数据,在复工上,娱乐和体育行业遭受的冲击最严重,未复工比例接近70%。有人调侃,可能车票刚买好,人事部通知也到了,“公司没有了,不用回来了”。

据不完全统计,截至目前,因疫情而延期或取消的重要赛事已接近60项。这直接把主办方、赞助商们逼入了“血亏”的境地。举几个例子,如果暂停本赛季剩下的所有比赛,NBA损失可能超10亿美元,德甲可能超3亿欧元,西甲超7亿欧元,欧洲杯至少是20亿欧元。受比赛停摆的影响,耐克在美股最大跌幅也达到了8.33%。

这些巨额数字下,最受影响的自然是相关体育工作人员。骑士队发言人就说过,NBA停摆会使骑士队约1000名员工受到影响。目前球队老板们商量出的解决方式是,暂时由老板、球员和教练出资来帮员工渡过难关,如鹈鹕新秀状元锡安就主动承包了主场馆工作人员未来30天的工资。只有这样,球队里的安保、停车场员工、往日在球馆里卖爆米花的服务员才能继续生存下去。

这些人至少还有高收入的老板、球星支持着,但更多在中小球队或中小体育企业上班的体育工作者们,将和北欧航空的员工一样,面临着失业危机。“公司没有了,不用回来了”。

2

疫情之下,明星球员的影响其实不大,豪门球队会继续给工资,老本也充分,所以可以在家弹弹吉他、喝喝红酒。但普通运动员的日子就不好过了。

西甲20支球队中,有116名球员的合同将在6月底结束,有的人没有续约,有的人租借到期需要返回老东家。如果时间到了,疫情还未结束,那这些球员的职业生涯该如何继续也是个大问题。

再如网球,一些世界排名较低的选手,被疫情阻断了获取赛事奖金的机会。“网球之家”称,1997年出生的俄罗斯新星维克里曾在社交平台晒了一份简历,希望能在网坛停摆的时间里找到一份工作。老将沙尔迪最近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,但他却在为钱发愁,困惑自己今年是失业了还是只是休了一个陪产假。

即便停赛对有些球员没有产生直接的利益损失,但在精神上也给了他们一拳重击。比如日本备受关注的春季甲子园,在它近百年的历史中,这是第一次因战争之外的因素而停摆。赛事的取消让很多球员失去了站在梦想之地的机会。

《东方体育日报》报道了几个动人的小故事。位于岛根的平田中学,19位队员正在努力备战,但却被教练突然告知,“很遗憾,我们去不了甲子园了”。所有人都含着泪低下了头。平田中学之所以能被邀请加入春季甲子园,在于队员们在去年日本的台风灾害中,积极参与了志愿者活动,得到了社会的好评。他们先前还经历过大地震和核电站事故。

还有长崎县的创成学校,队员们同往日一样在下午四点开始训练,在汗流浃背时,突然被教练通知“比赛取消了,我们输给了看不见的敌人,之后我们也不用去了。”队员们沉默了。有人靠在座椅上偷偷哭泣,椅背上还贴着“距离春甲还有8天”的手写纸条。

日本高中棒球联合会主席八田英二曾想过进行无观众比赛,他认为“取消是一件容易的事,但在甲子园挥棒,是全日本所有青少年球员的梦想。”只是考虑到安全问题,八田英二最终还是决定暂停赛事,他形容那种心情,“不得不说,这是断肠之痛。”

宣布取消比赛是一件容易的事,但对大部分运动员来说,那直接关系着梦想和生存。东京奥运会目前还在坚守着,一旦官宣取消,必然会有一批运动员梦碎一地。

3

还有一类因赛事停摆而郁闷的人,就是体育爱好者们。他们虽然没有因此失业,但生活方式受到了极大的影响。他们以前可以在现场呐喊,如今只能用键盘来“云”加油。

过去一段时间,有些球迷的操作在我们看来可能很迷幻。

俄罗斯境内的体育比赛直到昨天才宣布停止,之前在俄超泽尼特与乌拉尔的比赛中,有球迷在场边打出标语“我们都已经被足球感染了,我们愿为泽尼特而死。”在停摆的最后一轮比赛中,许多球迷甚至光着膀子为球队加油。战斗民族誓死捍卫看赛的权利,又一次刷新了我国球迷的认知。

英国虽然在上周五暂停了英超、英冠、英甲和英乙的比赛,但第五级别乃至更靠后的业余联赛,上座率反而因此上涨。利物浦的半程马拉松也在热热闹闹地进行。鲍里斯的疫情警告,英国人确实听到了,然后才赶紧跑去完成自己最后的狂欢。

稍早一点的欧冠1/8决赛中,巴伦西亚与亚特兰大被安排空场进行。但没有想到,巴伦西亚梅斯塔利亚球场外来了上千名球迷,他们不戴口罩,呐喊的分贝和平时一样。另一边莱比锡红牛与热刺的比赛中,现场来了超过42000名球迷,同样几乎没有人佩戴口罩。他们彻底践行了若呐喊不自由则比赛无意义的原则。

疫情紧迫,这样的加油方式自然不被提倡。但这些疯狂的行为也说明了一点,我们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,唯有失去时,才知道珍贵。进一步来说,失去的比赛正提醒着我们,是时候认真评估体育对一个人的价值和意义了。

4

体育停摆了,但生活不能停摆。

计划将球队信贷额度从6.5亿美元增加到12亿美元的NBA,在平台上发布个人简历求职的网球运动员,希望ESPN去监狱中直播小罗比赛的球迷,在寻找新项目的中小体育企业……他们都正在积极地自救。疫情给他们带来的,不是站着与躺着的区别,而是生与死就在一线之隔。

在新冠疫情这道时代难题面前,整个世界都显得有点手足无措。疫情之下,脆弱的不止是重症病房中的生命,还有普通人的生存。相同的是,他们都在努力挣扎中。

本文来自公众号@有马体育